文/吴洣廲

　　王微微：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国家注册公用设备工程师，从事采暖、通风与空调工程的设计

　　王微微是一名暖通工程师，这是个干嘛的职业，已经工作快10年的她，跟很多人用很多方式解释过这个问题，最终她发现，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解释清楚，就是设计空调和暖气的。

　　“对暖气片、风口、水龙头、灯等末端的设计，虽然并不是我工作的重点，但只有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，才是与建筑使用者交流和对话的唯一方式。”在王微微看来，这些微不足道的末端设计，应该在整个设计工作中占有不容忽视的分量。

　　那么，什么才是好的末端设计？日本京都的miho美术馆给了王微微答案。

　　miho美术馆是华裔建筑师贝聿铭先生设计的。美术馆的室内空间非常剔透，人站在里面，似乎可以穿越建筑本身，融入到周围的自然环境当中去。“但是作为机电工程师，我就会想，这么剔透的屋顶、平整的墙面，风口在哪儿呢？”

　　出于职业习惯，王微微在馆内找了很多地方，最终她发现，其实答案特别简单，风口就在地上。王微微非常震惊，设计师居然能把风口和室内空间在形式上融合得如此绝妙。

　　王微微后来了解到，苏州博物馆也是贝聿铭先生的作品，和miho美术馆使用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建筑语言，室内空间和miho一样宁静，屋顶同样是剔透的，风口也在地上。而通过这样的气流方式，有效地阻隔了玻璃幕墙的辐射热，从而降低了空调能耗，最大限度地做到了节约能源；同时降低了太阳辐射对人体造成的不适，提高了建筑室内空间的舒适性。

　　“坦白说，这些工作并没有太多的技术难度，只要我们多思考一点就能做得到。而现状往往是，机电工程师只重视功能设计，而建筑师又控制不了机电的末端形式，造成的结果常会让人觉得突兀、不舒服。”

　　看过许多榜样性的建筑，王微微也尝试着在工作中努力去实践一些在末端设计上的想法。2011年，她跟一位院士合作，将北京市除尘厂的旧厂房，改造成艺术区的小剧场。

　　在这个工程里，王微微遇到了两个问题。第一，建筑师希望呈现简洁干净的室内效果，墙面要尽可能地平整，那散热器放哪？第二，建筑师希望能够保持原有工业建筑的历史面貌，室外取风口安排在哪？经过多次讨论，最后他们通过选用完全平板式的散热器，将风机安装在建筑本身就有的通风孔洞口上，很好地解决了这两个问题。

　　“很多人认为造价高的房子，设计这些细节才可能实现，可事实不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在去往柬埔寨吴哥窟的路上，王微微就偶遇到这样一座房子。房子是瑞士援建的，每周六晚上，这里会有免费的音乐会。音乐厅的室内很简洁干净，风口的布置无论横向、竖向的排列都非常整齐，就连很少有人会注意的通向空调机房的走廊，也得到了和公共空间相协调的处理，尽管手法简单，但使整个房子保持风格一致。

　　“我很喜欢这个建筑，因为它让我明白，建筑的好坏与造价并没有直接的关系，而设计的精细化会决定建筑的完成度。”

　　那什么是好的末端设计？王微微给出的答案就是“润物细无声”，这包括两个层次：第一是“润物”，也就是完成其功能需求；第二是“细无声”，机电的东西并不是全都“藏”起来，而是把所有功能性的东西，真正融入到整个美观的环境里，将建筑作为一个整体呈现给它的使用者。“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我们所追求的以人为本的设计。”